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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蜕.天明

时间:2013-09-11  阅读:  作者:书雨/小米

  “那十几年前的春天如同我灵魂深处的一根刺,疼痛着我,鞭挞着我,抚慰着我…”阳光尚好的午后,天明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微眯着眼,听菩耳念故事。菩耳止住声合上书,看看已有白发的父亲,他似乎陷入了一场很远很远的回忆里。

  是在92年春天乌鲁木齐北郊,天明和其他七八个年青男人一同住在搭的窝棚里,他们揽了一期装修工程,工程定在11月底交付。天明啃着被当地人称作馕馍馍的面食,再灌几口白开水,想起妻子青叶和尚未出生的孩子,甚是愉快。

  这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十六岁初中毕业之后就天南地北的闯荡,青涩的眉眼逐年染上世故,一颗善良豪爽的心却是越发变得宽厚。他始终记得青叶寄来的那封信:“前些天,王大叔走了。去年你在家的时候也是晓得的,他那病…能挨到现在已是不容易,天那两个好儿子呵,这人刚入土那就就为几间屋子吵翻了天,这亲妈哭得快背过气了…唉…天明,这人呐,做什么也不能没了良心…”

  没有良心的又是什么呢?那个时候的天明和04年末上映的《天下无贼》里的傻根一样,有着干净的心。他也会跟你说:“村子里的狼都不会伤害我,人怎么会比狼还坏呢?”

  人怎么会比狼还坏呢?

  •   工程如期交付。十一月份的乌鲁木齐已经很冷了,地面也结着冰。工程老板是新疆本地人,性格也颇为豪爽,知道年关将近不容易买到票,他提前就帮他们订好了。天明一行人不停地说着“谢谢”,他们都是离家漂泊的人,对于别人的帮助会觉得异常温暖。

      天黑透的时候,火车驶入S省境内。一直谈笑着的男人们声音慢慢低下来。他们中,除了天明是在3月离家的,其他人,最久的已经有三年。他们不敢大声说话,甚至连呼吸都放的很轻。这是自己盼了很久的家乡,这里有自己日日思念的亲人,此时他们只想把心里浓重的思念放至最轻,用自己粗糙宽厚的手,温柔地摸摸亲人的脸。

      天明起身去了吸烟区,有风灌进来,他紧了紧衣领,擦了好几次火柴才把烟点燃。车窗外浓黑的夜色让他没由来的想起王大叔,那种念头几乎盖过对妻子青叶的思念。他伸手在胸口按了按,记起走之前工程老板说的话:“在车上看好你们的东西,小心小偷。”

      他突然“嘶”了声,烟已经烧到手指,他猛地弹掉,烟蒂却落在了来人身上。那是个年轻女人,不漂亮。天明急慌慌的道歉,女人却开口向他讨烟,她的动作极其熟练,一边吸一边咳嗽。天明脸红皱着眉看她,劝告的话又硬生生咽回去。一支烟燃尽女人转身往回走,不经意撞到了天明也没有停下就径直离开了,天明也走回座去了。

      天明是在下火车之后发现一直放在胸前口袋的钱不见的的,他急的在原地打转。翻遍了所有行李也没有找到。他一点点地想,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丢了。一路上,除了他们行人,他只和那个向他讨烟的女人接触过,可是又上哪去找人啊。

      其他人都站过来,知道天明的钱丢了,一时都沉默不语。这里每个人家里都有等着用钱缺口,大大小小,全都等着的。而且想要回家还得坐几个小时的长途汽车,那又是一笔钱。

      天明紧紧抿着嘴,年轻气盛的男人,一时竟觉得脚有千金重。妻子青叶大着肚子在家盼着他回去,自己要怎样面对她。

      他艰难地开口:“你们,都回家吧…”一行人相顾无言。火车站人来人往,所有人步履匆忙,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脱离了当时环境。每个人似乎都在重要的决定。小小说

      突然有人说了话:“天明,咱们一回家,几千公里都走过了,眼看这就要到家了,还有不回去的道理。”

      “对,大伙自己掂量自家情况,多少都好,这天明媳妇儿还分别着肚子,咱总得给弄点啥补补不是…”

      二十出头天明,直愣愣地就红了眼睛,小时候被父亲揍也没叫过一声的,现在哽咽得说不出话,有人揽过他的肩膀,说:“咱回家去。”

      许久许久,才听见低低的一声:谢谢你们。

      菩耳拿过薄毯盖在父亲身上,他躺在藤椅上已经睡熟了,有些淡淡的笑意。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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