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三林看着四周的田野。
“呵呵,田还是以前的田,老梨树还是以前的树,只是我们人变了不少,变得都快不认识了。”春分的话听到三林耳朵里,他觉得有些刺痛。
“春分,这些年过得咋样?”三林还是问出了自己心里话。
“马虎虎,呵呵,撑不着饿不死的,可不比你在城里。”
三林咽下口吐沫,勉强笑笑,“都一样,都一样。”
大人们说话间,俩个孩子也玩到一块儿,三林女儿对春分家小姑娘说:“小妹妹,你辫子上的蝴蝶结好漂亮。”
“不是蝴蝶结,是手绢,俺娘给俺扎的。”小姑娘认真的说。
“给我戴会儿吧。”三林女儿羡慕的说。
“行,给你。”小姑娘伸手把辫子上的手绢捋下来,那大方劲儿跟春分一个模样。
几个大人都笑了,春分说:“妮儿,把手绢送给姐姐吧,咱到别处再转转。”
“嗯。”小姑娘懂事的点点头。
“三林,你们照相吧,赶上秋天再来,俺请你们吃甜梨。”春分牵了小姑娘的手走向另一边的梨树林,三林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淹没在洁白的梨花后。
“小柳树,耷拉枝儿,上边坐着小白妮。小白妮……”小姑娘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树林里传出来。
三林的女儿拿着白手绢缠着三林给她扎辫子,三林老婆说:“三林,看手绢多脏,回去洗干净再给宝贝儿扎。”
三林拿过手绢,看看的确是有些旧,但很干净,手绢四角各绣着一只蝴蝶,在空白的中间部分,赫然还有一个红色心形图案。三林知道,这分明是当年他送给春分的手绢,他清楚记得手绢上的蝴蝶,至于心形图案,应该是春分后来绣上去的,密密的针脚,细细的红色绣花线,似乎每条线都牵动着一段遥远的记忆。
“洗干净?”三林用两个手展开手绢,他高高举起来,风吹鼓起手绢像面小旗子,他想:“别说去洗,就是现在自己拿着怕也会玷污了这块手绢。”
五
“宝贝闺女,快来让爷爷看看。”三林的老爹一大早出来接孙女,远远瞅见过来一个小车停在村口不动了,他疑惑道是不是三林,于是就揣着收音机一路听着哼唱走过来,“三林你个兔羔子,来了不带孩子回家,在梨树林里瞎转悠啥?”
三林见是爹,冲老婆方向一努嘴说:“到家了,顺便看看梨花。”
三林老婆打了个招呼,拿着相机还再一直拍个不停。
老头子闷哼一声:“这花有啥看头,走,走,回家。”
“三林,你愣啥神呢,一直没给我和宝贝合影呢!”三林老婆唬起了脸。
三林一惊,手绢被风一下吹跑了,那白白的手绢在空中打着旋飞过了歪脖老梨树,消失在花海一样的梨树林中。
“手绢,我要那个白手绢。”三林女儿见手绢飞走哭了起来。
“别哭闺女,别哭,让你爸给你找去。”三林的老爹看着三林,“去找找吆?”
三林没动,因为他知道白手绢是找不回来了,它已经随风飘落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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