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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香如故

时间:2013-06-22  阅读:  作者:如衣

     爱一个人,可以为了成全所爱的人而牺牲自己。

  ___写于前

  {part1}

  1938年初,日本入侵东北三省。战事频繁,国土沦馅,民不燎生。我不得随母亲一起搬回了北平老家。

  老家是一个四合院,四周都带着古朴的气息。窗棱处有木雕的花纹,栩栩如生般亲密地相间。或花草,或鸟兽。细看更觉精致。院子并不算大,只我和母亲一人一间房。推开木屋的大门,到底是很久没有人住了,里面湿气竟重得吓人。大片大片的青苔沿着墙已长上了屋顶,四周的墙角处更如发霉似的氤氲着浓稠的黑色斑迹。

  只见母亲叹了口气,道:"如果你父亲还在的话,我们也..."话还未说完,眼圈便已通红。

  我抱着母亲的头,摸着她仍然乌黑的发丝。心里一阵生疼。万恶的日本鬼子,总有一天我也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不得不安慰母亲:"妈,你放心,阿虎哥会为父亲报仇的!"

  我的父亲本是一个教授。父亲一生与世无争,却无意中被日本人看中,威逼他做毒气研究试验。父亲当然不肯答应,于是被日本人抓去了。此后的某一天我便听到监狱里传来消息,说父亲不堪受辱,已经自尽身亡。

  父亲死后,学校分给我们的房子自是要归还回去的。我和母亲开始过着巅沛流离的生活。

  与我一同青梅竹马的阿虎哥则去了上海,他发誓要为我父亲报仇。否则决不回来见我。本来我们已经打算今年年末便结婚的。因为去年八月份的时候我们已经订婚。那时父亲还在,我披着洁白的婚纱,笑容灿烂一脸幸福的样子陶醉在一片祝福声中。他是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父母亲都很喜欢他。我觉得我也已然是他的人了。只是如今,他离开我去上海已经一百多天了。我想他。很想很想。

  我决定去上海找他。

  我是这样想的,便也是这样做的。我打好行李,含着泪与母亲告别。我告诉她,仇不报了,我找到他带他回来我们结婚过日子。

  可是,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在你所想象的轨道上前行。生活一个不小心便充满了阴差阳错。

  {part2}

  两天后,我到达上海。上海,如一个挽着发髻、身着华服的美丽少妇。车如流水马如龙。到处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景象。

  到站后,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快被我手心的汗渍掩没了字迹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中山巷口589号。

  我赶忙拦了一辆黄包车。跟师傅说叫他拉我去这个地方。可就在车子驶进另一条宽敞的马路时,枪声响了。

  我被吓得冒了几滴冷汗。幸好不是朝我这边开的。正欲叫那师傅快走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确却地说应该是被一辆汽车拦住了。

  随后,车上下来一个人。抬眼一看,原来是个年青人。他长得甚是好看。乌黑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双眸间却带着某种忧郁。他身材高大而脸型瘦削。东方人特有的俊美。

  只是,他一双眼睛一直望着我。随后便轻唤手下人。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带她走。

  哦,原来是个日本人。我眼神立刻毒怨起来。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后来便觉头一昏。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舒服的大床上。身边一个丫鬟抱着一套衣服,轻声说道:"小姐,这是山口先生要我为你准备的衣服。"那是一件质地精良、做工细致的粉色旗袍。我没有拒绝。穿好梳洗后,我想去找那个日本男人。我想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强带来这里。小小说

  我出了门,走到外面。这才上下打量起这儿来。环境很美,周围都是假山,花树缠绕。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远处那漫树的樱花。近前,手指攀至树上的樱花瓣,淡淡清香扑鼻而来,花色极美。我不觉深深地爱上了它。

  "喜欢吗?"身后传来的又是那么别扭的普通话。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我转过身向他问道。

  "因为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我接过来一看,发现照片里的女子竞然和我长的一样。尖尖的下巴,细眉细眼的微笑着。清秀的脸庞无邪地笑着。

  "这是谁?不是我吧?"窝疑惑道。"不是,她是我深爱的人。是个日本人,可惜后来得了重病不幸去世了。"他幽幽地说着。眼底乘满忧伤。

  "但是,看到你,我以为她回来了。所以,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把你带带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他语无伦次的说着。

  我心里顿时柔软起来。我想起了我的阿虎哥,要是他离开了我,我想我也会这般心痛吧。

  后来,我开始住了下来。一方面是因为我身上所带的钱不多,出去住旅馆开销太大。另一方面,我想先在这

住着,等有空就出去找阿虎。

  {part3}

  上海太大,太复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适应这儿的人说话的语调和生活。每天山口先生都会来找我,说会儿话,便礼貌的告辞。他说,黎小姐,你真的很特别。

  我回他,不要叫我黎小姐,叫我雅君吧。

  于是他低唤,雅君。声音柔得似乎可以穿过骨头越进肉里。

  我不是不明白他的心。只是我爱我的阿虎哥,再加上他是日本人,我是不可能和仇人有任何感情的。

  一个月后的某天,他突然说要去参加一个酒会,说酒会要求每个男性都必须带一个女伴。他问我能不能做下她的女伴。

  我想了想,便答应了。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外面了。

  那是个很华丽盛大的酒会。去的都是上海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我跟在他身后,旁边有人和他打招呼。"山口先生真有眼光,这位小姐真漂亮啊!哈哈..."

  我很快便厌倦起那些虚伪的奉承之词。他们无非是想通过夸我以夺得山口的欢心罢了。

  我借口寻了一处安静之地。眼睛却忍不四处张望。

  突然,我看见了那张**思夜想的再也熟悉不过的脸了。"阿虎哥?"我急忙跑过去。真的是他。只是他身边多了个女子。而那个女子,我又怎么会不认识呢?不就是政府某某国务卿总理的女儿吗?她怎么会和阿虎哥在一起?难道?

  我奔上前去。叫,阿虎哥,阿虎哥...开始他眼底有些惊讶,不过马上他就转变神情。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开始指着我问:"她是谁啊?"

  "不认识,可能是她认错人了吧。"他低头向她笑道。我仿佛看见他英俊的脸上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表情。似乎在像我暗示什么。我心里失望极了。不是因为阿虎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是因为,那个女人的父亲是人神共愤的卖国贼、大汉奸。那么,阿虎哥和他女儿再一起,那岂不是也已经...我不敢相信,不会的。我的阿虎哥不可能做背叛我、背叛我们国家的事。我相信他。

  后来事实证明阿虎哥的确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这在某天阿虎寄给我的来信中有说道。

  原来阿虎是为了更好地掌握敌人信息,而冒着生命危险去接近了大汗奸的女儿。进而取得他们的信任,好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他还告诉我说他现在是一名中共地下党,叫我看完信后立即烧掉。我照做了。也终于松了口气。但又有些担心,担心他可能会有危险。

  果然,我的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就在阿虎哥接二连三地传递敌情的过程中。他暴露了。

  被抓进了监狱受着严酷的刑罚。

  我快要急死了。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除了三口先生。可是三口终究是个日本人,他会去救一个共产党么?不管了。我决定一试。

  我去了他的房间,说明了来意。他正坐在床檐,对于我的到来他一点也没有觉得惊讶。相反,他好像知道我的意图。

  他笑了笑,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开始翻抽屉了。他拿出一个红丝巾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我。说,拿好它。这个可以救他的命。

  我欣喜地打开。原来是他作为日本在华高级将军的令牌。我开心地笑了。有了它,我一定可以把阿虎哥平安地救出来。

  我对他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走的时候他突然沉默了。我转过头望着他,只见他乌黑的眸子,晶莹得仿佛要穿过我的胸膛。他走过来,轻声得带着一丝请求,雅君,请让我亲你一下,好吗?

  我鄂然。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便蜻蜓点水般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再见,他说。

  {part4}

  阿虎哥到底是被我救出来了。三口先生的令牌谁也不敢违抗。

  我和阿虎决定回北平老家完婚。战争还在继续,恩怨从未结束。只是,我的心,已经对无情的战争开始麻木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和我心爱的人过着平凡的日子而已。

  至于三口,我是感激他的,他和那帮残忍的日本鬼子不一样。我这么认为。

  第二天我便和阿虎启程回乡下。火车上,突然有卖报纸的小孩子问我要不要一份。于是买了一份。赫然发现,新闻头条竟然是:日本三口将军已于今晨五点左右剖腹自杀,原因竟是帮助一名共党嫌疑逃逸,自觉对不起皇军,故以死谢罪。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悄然而下。我终于知道了临走轻轻他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对我说再见的话了。

  我掏出那个用红丝巾包住的令牌,放在手心。突然,一股淡淡的樱花的味道传来。只是,斯人已去,唯有香如故。    

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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