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往往比世事还难以预料。就像昨晚，丝毫没有任何征兆，你就出现在我的梦里，但是，梦里的你，却是个死亡的消息。

梦里有人告诉我，你死了，车祸。我竟然没有钻心的阵痛，而是看着你昔日的容貌，低吟着舒婷的《致橡树》：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每一阵风过∕我们都相互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

醒来后，我犹豫着要不要告知你这个梦。毕竟，这对于大半年没有联系的我们，是一个好机会。然而，这个故事，到了你那，会不会就变了味道？我是说，误会。没人愿意死在没有眼泪的梦里。更重要的是，等我叙说完这个短暂的梦，于你于我，又该接谈怎样的话题？“今天天气怎么样？”“还好，有点小雨”“哦”“你忙吧”“那好，有时间再联系”这样的谈话，我不要。

网络上的周公告诉我：梦见朋友死了，实际上表示他很好，身体健康。是个好梦呀！我如释重负。天知道在此刻以前，我是多么希望死掉的是自己。

最终我还是没有冒昧地告诉你，而是翻开昨夜未读完的书，一页一页地仔细看下去，读得失了神，蓦然发现这些文字的作者都有一个名字，舒婷。

我开始祈祷，哪个夜深的无意识漫游里，我还能再遇见你一次。

还记得那朵会唱歌的鸢尾花吗？对，像她那样低低诉说：让我做个宁静的梦吧∕不要离开我∕那条很短很短的街∕我们已走了很长很长的岁月……∕让我做个荒唐的梦吧∕不要笑话我∕我要葱绿地每天走进你的诗行∕又绯红地每晚回到你的身旁∕让我做个狂悖的梦吧∕原谅并且容忍我的**∕当我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亲爱的，不要责备我……∕我甚至渴望∕涌起热情的千万层浪头∕千万次把你淹没。

朋友，请原谅我的沉默。

 

临川先生诗云：知世如梦无所求，无所求心普空寂。还似梦中随梦境，成就河沙梦功德。这样打大境界的梦，我还没有参悟透彻。想起夜里的这个梦，我宁愿以“无所求”心，隔着千山万水，安然每次的相见。

末了，我想为你吟一首自己的诗，在这个你不曾驻足的树下角落：

 

你说，我有没有醉过？

旖旎的酒杯和斑斓的夜空告诉我

回家，四面墙会倾听

而你，只是悲伤地望着我

 

你说，我有没有醉过？

干渴和疼痛鞭笞着我的灵魂并嘶吼着

醒来，所有的沉默会驻足

而你，只是悲悯地望着我

 

你说，我有没有醉过？

暗夜的笛声和咆哮的纸屑呢喃着

走吧，昼夜只是一种颜色

而你，只是望着我

你说，我有没有醉过？

酒气披靡，所有的记忆来不及闪躲

波光流转，你只是这么望着我

我醉了
 

 

遇见 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