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错/
季错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把头发剪短了,这几乎要算做对一个虚无的承诺的过分执拗,曾经有一个人那般纯粹地待她过,也是他许下给她安定的承诺。
她是几乎把等待当作一种习惯的,几乎要以为那是真的了。
是的,几乎。
季错无法想象那个喜欢喃念着阿错,抚摸他的长发的男人就这样牵着另一个女孩横过马路。
她几乎扯疼了自己的头皮,终是觉出了这些都是真的。
那一头刻意蓄留下来的齐腰长发只卖了两百块钱,正如同她廉价的爱情。
今朝/
今朝喜欢的女人总有一头黑而顺长的发,并非都是清丽佳人,却独有一种古典的气质。
指不定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是近乎痴态的执拗吧。
今朝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他的母亲就是温柔而带着古典气质的女人,而他所追求的美在他最常接触的这个女人遣移默化的影响,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他的初恋。
第一次在现实中遇见自己心心念念幻想出来的女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今朝除了惊讶,第一感觉便是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试图分清他这是梦中还是梦外,除了疼痛之外,更多的是那种喜悦,几乎到了梦想成真的境界。
今朝所喜欢的女人其实并不比自己大多少,应该是多了六岁吧,当年他还是高二,而那个女人是他的实习语文老师。
第一眼看见她,今朝就有一种是这个人了,没错的感觉。
她并不是很高,带一种南方女人的清秀,蓄一头长而顺直的黑发,一双半月似的笑眸,带着书香,恬然的温润女子。
今朝记得在某本书上看过这样一个形容男子的词,温润如玉,而用在她的身上倒格外的贴合。
他喜欢她,几乎要用一见钟情来定义,他看着她纤细的手在黑板上落下她的名,季错。
季错,错,他念着,虔诚而认真的深记她脸上每一寸柔和的情感…
今朝最初只是喜欢着,如同喜爱某个女明星一样的方式去暗恋季错,不顾一切的想表达着那份情感,他说,阿错,我带你吧。
那时候他还是骑车的,季错的宿舍在郊边,实习结束总是要搭公车回家的,有时候太晚了就很麻烦。
而今朝也就抓住了这个机会,那时候,T市的夏天总是带着令人难过的暑气的,今朝驼着季错穿过了北郊的灌木,穿过低矮的树林,那时候,那样温润而疏远的季错也无法抗拒今朝那般坚定柔情的对待…
今朝曾经以为,他们可能就这样一辈子了,阿错甚至愿意接受他的靠近,可以听阿错念诗,那般柔和的声音,淡然而自若的她,其实有着一个孩子,季夏。
就像是一场错误的过往,阿夏的父亲是季错的同学,分手时并不知道,等到发现了,她还是留下了他。
可是今朝不在乎,他只心疼这样的女人,这样一个在生活里浮沉的季错,他说,阿错,我会待你好的,然后,也真的待她好,同样,这般的待着季夏。
今朝是真的计划着将来的,而他直到见到他的母亲才知道不对,他那上了岁数的母亲几乎要落泪地控诉着,你的前途也不要了吗?今朝!今朝!
今朝其实并没有和季错分手,他只是说,阿错,等我,等我有能力守护你。
那样搂着季错的心安,那是一辈子的渴望的啊…
那年他考到一个还可以的学校,他几乎欣喜若狂地奔去了季错的宿舍,却再也找不多人。
母亲说,那男人找回她了,还有那个孩子。
今朝觉得那如同一个梦般,他甚至想象着某一天会在街上再次遇见季错,然后那个安静恬然的女子会对他说,今朝,我还等着你呢。
于是越发的难以自拔,而愈加与那些长头发的古典型女孩接近,偏执的一解相思的意图。
今朝再见到季错时是在他上大学的城市。
几乎没有变化的脸,除却少了他最欣喜的那头长而黑顺的发,细碎的齐肩短发,扎疼了他的眼。
如同陌生的路人一般的擦肩而过,今朝忽然生起了一种悲伤的情绪…
“今朝,你怎么哭了?”身边的女伴问着。
“阳光太耀眼了。”他低声答着,恍惚间看着那些情绪随着季错远走的背影死去…
青丝不复还…
情丝不复还…
相驰而去,已然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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