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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有想去感动什么,我做,只是为了坦然活着

时间:2015-05-07  阅读:  作者:来自大凉山的日记

  在追名逐利的21世纪,我渴望行走;在每个人甘于安居金丝笼中的时候,我梦想自由!

  时光荏苒,眨眼带走许多年。紧张过,疑惑过,胆怯过,失眠过,沉默不语,涕泪横流过。

  我走啊走啊走啊走,途径一个个城市一个个村庄。

  “十一前夕,接到一朋友电话,四川彝族自治区山村学校,严重缺老师,近千名学生面临没课上的境况。没想太多,辞职,去支教。不是信仰,无关善良。”

  国庆节开往大凉山的火车上,我在日记本里这样写到。次日到达彝族山区,我一个村庄接一个寨子的走,去看去探寻。最后脚步停在一个叫做尼勒觉的地方,坐落在海拔3000多米高山上的一个彝族寨子。

  •   寨子的高处是一块草地,上面摇摇晃晃地伫立着两顶帐篷,刚进寨子便被吸引了过去。穿过整个寨子,跨过两条河,再爬一段山坡,便可以到达帐篷的外面。掀开破破烂烂的棉布帘一看,一块简易搭建的黑板,黑板前边黑黑压压,拥挤着50张天真活泼的脸蛋,正对着贸然闯进来的我咧着嘴傻笑。当时心说:就是这儿了!

      我留了下来,吃饭、睡觉、上课,爬山,发呆、弹琴、唱歌。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然后我遇见了一群孩子,一些家人,以及一个故乡。

      尼勒觉村小,加上我一共三个支教老师,两顶帐篷教室,一百零三个学生。帐篷是前几任支教老师带来的,他们来之前,这里的孩子从不读书,每天牧童骑黄牛, 歌声振林樾……一至三年级挤在一个帐篷里,四到六年级在另一个帐篷里上课,用着同一块黑板,学着不同的知识。白天学生在里面上课,晚上的时候几张桌子一拼,老师在上面铺着睡袋过夜。

      帐篷教室周围三面草坡围绕,北边住着一户人家,爸爸妈妈因病去世,一位老奶奶带着两个孙子种些粮食勉强过日,孩子们喊老奶奶叫老阿嫲。老阿嫲得知我们没什么吃的,时不时会让她的大孙子背一些土豆和山核桃过来。

      孩子们中午放学后不回家,在学校外边的草地上玩,唱歌,做游戏。后来才知道他们一天只吃两顿饭,上午一顿,下午一顿,中午没有。刚来的时候我跟另外两个老师中午会烤一顿土豆吃,那些孩子就会对着冒起的柴烟远远的驻足观望。四目相对时,我败下阵来,脸红的低头转身走掉,留下一堆还没来得及烤熟的土豆。

      跟两位老师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中午在学校开灶,做午饭给孩子们吃,管饱。并制定了一周最少让孩子吃一顿肉的目标。于是大家分头行动,蒋老师忙着定食谱,我借灶具,怪老师写采购清单。食谱定好了,每天不重样,我把从村长家借来的大锅支了起来,采购清单毛举缕析。我又拿过清单悄悄的在上面添了一个“国旗”。

      那么,问题来了,买米买菜买国旗需要银子!

      当天晚上,大家基情地躺在几张课桌拼起来的“床”上,大眼瞪小眼。躺下坐起来,坐起来躺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凌晨三点,我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欲睡,这时床下幽幽的传来一句话,“我们可以卖核桃!”我一下子惊坐起来,去摸手电。低头一看,原来蒋老师被挤到了床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放学后学生就带我们去山腰地头摘核桃,然后脱皮晒干,周末天不亮我们就出发,带孩子们走五个小时山路,去县城里卖核桃。我们把县城逛了两圈以后,决定兵分三路,一个老师带几个孩子到不同的地点去卖。可能我们的穿着言语比较特别,又或者我们的队伍略微庞大,吸引眼球,没想到我们的生意还挺红火,不过事实是我们的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格,搞得旁边同样卖核桃的大叔不住的对我翻白眼。

      就这样我们把卖核桃赚来的钱再换成蔬菜背上山,孩子们第一次吃到了还算“可口”的午饭,更让他们懂得了通过自己的劳动来换取东西,付出才会有收获。

      山里的气候十里不同天,来到尼勒觉的第二个星期,月亮慢慢升起,怪老师习惯的点起一支双喜,小蒋沉默不语,我在记着日记,一切都是安宁。忽然帐篷晃动了起来,怪老师以为是地震,拉起我和小蒋就往外面跑,刚出来就被豆大的冰雹给砸了回去,原来是下雨了!大家刚缓过神,老蒋的一根双喜还没吸完,“砰”的一声,帐篷便被大风掀翻在地,沿着旁边的草坡一路滚下去。原来帐篷里罩着的东西瞬间暴露在大雨的面前。我急忙起身去追帐篷,小蒋套了半天他的山地靴也没能穿上,光脚追了过来,只听见身后的小蒋在喊“我们的被子……老张,你的日记……唉,怪老师你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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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头吼了一句,“赶紧来拽帐篷!”这个时候,帐篷滑翔伞一般拖着我和怪老师在三十度的草坡上向下滑行,小蒋把抱在怀里的东西转身一把撒在桌子上,急忙跑过来支援。三个人冒雨奋战手拉身扛,终于把帐篷拖回营地。

      重新支好帐篷,大家互相看着彼此,再扭头看一下掉在地上泡在水中的被子睡袋,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接着一片沉默,帐篷里忽然安静下来。昏暗的烛光中,怪老师远远扔出一枚烟蒂,小蒋还是沉默不语,一切都很安静, 一切都是安宁。唯有帐篷外雨滴的敲击,乱了我的思绪。

      第二天早晨,天空晴了起来,望着远远近近被云海环绕的大小山头,我找了块不远处的石头坐下来,拨通了来这后给家里的第一个电话。

      这次出门之前,我曾给过妈妈一张工资卡,里面是我工作两年来的积蓄,10万块钱。妈妈一如既往的没有问我做什么,只是说了句“别做坏事!”听着妈妈牵挂的声音,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挂了电话,我发了一条心情,“风雨带走黑夜,青草滴露水”。嗯,我要给这里的孩子修教室,盖一所学校。

      上面是从我的支教日记中摘录出的一部分内容,今天刚付完工程尾款,教室也于前天竣工,孩子们已搬进明亮的教室里上课,我们还盖了厨房澡堂和篮球场,炙热的红星红旗在高原的蓝天下格外耀眼……

      这件事没跟家里的朋友提起,不想引起过多的询问和不必要的讨论。更多的得到了一些江湖朋友的帮助。帮忙筹钱捐款联系建材砖瓦的朋友;五位从县城请来的只收少许工时费的泥瓦匠师傅;出钱出力亲力亲为赤膊上阵的支教老师;冒着危险走三小时盘山路运输材料的货车司机师傅;用毛驴一趟又一趟给工地驼沙子水泥的村民和一块接一块搬着砖瓦的学生。

      谢谢芒果卫视的杨哥和另一位漂亮大姐姐;谢谢怕我们吃不饱给我们煮土豆但已经去了天堂的老阿嫲;谢谢那些被我忽悠高价买我们核桃的陌生人;谢谢为孩子们捐赠洗漱用品的水密码;谢谢答应为孩子们买60套新棉衣和新鞋子的阳哥;谢谢不断给孩子们邮寄过冬衣物的田冬兄的朋友和他自己;谢谢为我买羽绒衣的张荻柳和邮来汾酒和刀削面棒棒糖的自家兄弟;谢谢默默关注着彝族山区的朋友;谢谢支持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家人和对我恣意性格包容理解的小鹿童鞋……

      相信每个人的真诚,感恩所有的善意!

      我犹豫了好久,要不要给大家看这些东西,但还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心情……因为还有两件事需要大家的帮助。

      目前彝族山区还有好多村寨小学里的孩子没有过冬的衣服和鞋子,如果你有不穿或者变小的衣物,你可以考虑一下邮过来让这里的孩子过一个温暖的冬天,我让孩子们给你唱歌听……

      下个学期这里的支教老师要回去继续求学或者工作,如果你的时间家庭条件允许,你是否愿意继续把爱心传递下去?

      也许你等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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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你已忘记曾经的海阔天空。

      也许你正要出发去别处。

      年轻,总要疯狂的燃烧几次,才能坦然的接受平凡。就像小蒋说的那句话“谁也没有想去感动什么,我做,只是为了坦然活着”。

      鱼和洋流,酒和酒杯,三个支教老师和他们的尼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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