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在病床上躺了7年,甚至连抬手的动作都没再做过,但他觉得,当年喷漆的技术“还在手上,能、感觉到”。如果还能站起来,这个30岁的年轻人想亲手抱一抱小外甥,想跟着姐姐、姐夫去城里逛逛,最想的还是能继续工作,兑现自己曾经的承诺:“爸妈你们少干点活儿,我能养家了。”
他已经5年没有走出这间木屋了,甚至不记得自己的模样。翻开旧影集,其中的付学朋,时而趴在巨石上,时而站在陡崖边,眉毛浓密,眼睛闪闪发亮,十足不安分的模样。
晚上,母亲在厨房里切着冬笋,舅舅、舅妈围着火盆取暖,两个外甥尖叫着追逐打闹。晚饭出锅,王兰芹照旧谁也不问,径直盛一碗,端到儿子床前,柔声问道:“阿朋,吃面不?”
一旁,父亲正用那双关节早已变形的手,努力地为他捏着呼吸球。屋里飘荡着母亲的油烟香和父亲的泥腥气。付学朋就这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世间的气息。
摘自《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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