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暮色中，母亲的身影又瘦了几分

　　像是夕阳下还略微挺拔的垂柳

　　于微风中颤巍着

　　那被生活累弯了的腰

　　此时的定格不在一幅画

　　或者某个摄影家的底片中

　　远处走来的儿子

　　把一切看在眼里

　　他狠心的选择观望而并没有走近

　　做为一个诗人

　　他习惯把眼前的场景

　　揉搓成一张纸

　　再塑造 一个灵魂

　　做为儿子

　　他却并不知道

　　母亲本就是一首诗

　　这首诗不长

　　但却需要一辈子来读懂

　　二

　　我儿时住过的房子

　　是瓦、土坯、和秸杆的混合体

　　我记得母亲总是在扫地

　　却怎么也扫不干净

　　我睡觉靠着的那堵墙

　　是用纸糊出来的

　　大大的一堵墙布满了我的字迹

　　从柳公权到颜真卿

　　斗大的墨痕肆意绽放

　　把我从小就显得像个文人

　　而母亲总是往我布满书法的墙上

　　再糊上一层纸

　　就像岁月越铺越厚

　　皱纹越长越深

　　三

　　我的母亲曾是这个村子上

　　最漂亮的女人

　　从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中不难看出

　　这个女人的美像一朵云般

　　安祥而又纯净

　　而今母亲依然美丽

　　见到她的人总这样对我说

　　我也这样对她说

　　可是皱纹添了几道

　　头发白了几根

　　母亲也感叹：你所说的美丽

　　只是不再年轻

　　四

　　我想我不能用太晦涩的词语

　　来形容母亲

　　不管是写一首诗

　　还是告诉别人

　　因为我想更读懂她

　　也想她能读懂这一首

　　简单的诗

　　做儿子的心

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