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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与价值

时间:2016-04-03  阅读:  作者:纪慎言

  家中有一盆名叫“金达莱”的花,一直放在卧室朝阳的窗台上;等到长得挡了半个窗户时,我就把它搬到了客厅里。自从把这盆金达莱花搬到客厅之后,每天就总有几朵谢落在地板上的花被扫进簸箕。几次重复之后,忽然想到了关于位置与价值的话题。同样是一朵花,长在枝头上的时候,令人赏心悦目,是备受喜爱的尤物;而一旦离开枝头落在了地上,便成了人们扫除的垃圾。而这天壤之别的价值差异,只因了其位置的变迁。当然,细究起来,原因颇多,结果殊异,完全可以写一部学术大著,但日常生活中给人的直感,就是只因了花的位置变化。

  前些日子在一家报纸的文摘版上看到了一篇类似“心灵鸡汤”的感悟文章,说的是一只羊竟然大骂、羞辱一只狼,并且把狼骂得无可奈何。为什么?就因为那只羊站在房顶上,而那只狼是待在地面上。这就是位置带来的优势。一旦那只羊跳下房顶站在地面上,你叫它再骂骂狼看?早望风而逃了。

  人类是最讲究把位置与价值联系在一起的群体。我们在戏剧中经常看到那些白发苍髯的老臣给年轻皇上叩头谢恩的场面,却司空见惯、不足为奇。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人家老李家或老赵家或老朱家的,年纪不论大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就是天子,就是老子,你拜的不是哪个人,而拜的是那个位子。

  人是社会性动物。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可当家主事的这长那长的位置十分有限,大家总不能都挤着去坐那一把交椅吧,那势必天下大乱不可。所以必须讲究“排排坐吃果果”的秩序伦理。所以就有了上级上座和下级下坐,领导台上和群众台下的位置差异。又所以有了大官粗声大气,小官低声下气,无官无声无气的价值规律。

  多少年前的一个故事记忆犹新:一个刚刚进入机关的小伙子被安排在办公室做秘书工作。开初他拜一位老科长为师,写了稿子后总要谦恭地请教老科长,求其斧正。几年后,当初的小伙子当了单位的领导,而他当初的老师老科长写的稿子却要请他来斧正了!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是因为位置的变迁,人的价值——乃至为文的境界,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这事真不是随意编造的笑话,许多从事文字工作的朋友大都多少有些体验。

  •   如今大小单位的“一把手”,几乎所有的讲话,都会被冠以“重要”二字。可“一把手”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一把手”的,在成为“一把手”之前,他们都有过许多的作为与讲话,但是,都不会被冠以“重要”二字。原因很简单,职务位置异也。正像俗话说的“名不正言不顺”一样,正所谓“位不正,言不重”。

      位置及所关联的价值,位置的变迁所带来的价值变异,并不都是褒义,也并不都是贬义,有正能量,也有负能量。于是,又想到了十多年前抄录自《杂文报》的一句话:“使桀纣在上,虽十尧不能治;使尧舜在上,虽十桀不能乱。”把好人还是坏人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使这个位置产生正能量还是负能量,是制度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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