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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安放的思念

时间:2016-08-02  阅读:  作者:木子

  一觉醒来看看时间下午两点多了,心里顿时一紧上班迟到了,又该被领导骂了。正准备收拾一下去上班的时候,看见同住的姑娘也在家。我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周末,是不用去工作的。当时心里就想:这种没有时间概念、生活忙忙乱乱的状态是多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呢?这种完全无章法和生活规律可寻的自己又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呢?时间可真是一个可怕而又神奇的东西,它像一个无所不能的机器猫可以带走生活中一切不开心的回忆。抚平你曾经受过的伤、忘掉你曾经深夜痛苦的日子、也一同带走了你当时的彷徨、无助。让你忘记不美好的事情,一切重新开始,好像时间总有这种功效。可同时它也是可怕的,因为它把不美好的事情带走的不彻底,在你不经意的一瞬间总能找到和往事有关联的一些东西。蓦地,一刹那间,所有曾经想要忘记的东西都扑面而来。

  在我小的时候,人人都羡慕我们这个五口之家,因为我的父亲有三个女儿,倔强好胜的大姐、坚强独立的二姐和一个完全不懂事的我。当时的村里虽然有重男轻女之风,不过三个女儿的存在显然为父亲省去了一大笔的钱,比如男孩娶媳妇用的什么“彩礼钱、“定金”之类的。父亲常说女孩子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他这一辈子能有三个姑娘绝对是上天对他的厚爱。所以父亲平时对我们倾注了大量的爱。家里日常虽然很拮据,可是父亲总是尽力给我们最好的。在一个不富裕的小家里,因为有父亲的存在,家才显得更有温度。

  别人一听到我的名字再联系到我的家庭背景,总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呀,原来叫李天伟,是不是你的家人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儿子,他们本来很希望你是个男孩子,结果却不是。”

  当然不是这样,我的名字是父亲取的。据父亲说当时穆桂英破天门阵的时候屡破不下,这时有一位高人老道士相助,这名道士名叫李天伟。他给我取名李天伟说是希望我能像男儿一样自强自立、有所作为。他时常说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也有半边天。父亲的口头禅便是“谁说女子不如儿男”。他的用心我自是晓得,不过等我可以辨认历史的时候,我至今没有找到那一位帮助穆桂英破天门阵的老道的踪迹。不过,我想这都不重要,因为关键在于一颗父亲爱我的心。他像所有父亲所希望的那样望女成凤,希望女儿一生平安喜乐。

  我忘记说了一个关键的点,我的父亲爱酒如命、无酒不欢,天天酒不离身。不过一个醉酒的小老头也是非常可爱的。他会一直拉着你的手絮絮叨叨,讲述他的过去。如果你犯错了,嘿嘿,这下你可就倒霉了。因为父亲会一直教育你,直到你认错为止。我们三个之间,我是比较有耐心的,父亲喝醉酒的时候总是会给我讲好多好多,可是我并不觉得烦,相反会滋生出一种名为幸福的东西。因为,我喜欢他天天在我耳边唠叨;我喜欢他喝醉酒的时候老是给我打电话;我喜欢看着他们老两口在那吵吵闹闹;我喜欢看着他们为了一点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因为家本身就是一个有活力,有生气的地方,每天都会上演各种各样的故事。唯有彼此健康,家才能成为一个有温度的避风港。当然喝醉酒的父亲也上演过各种各样的闹剧,犹记得上大二从家回学校发生的那一幕:

  •   我在汽车站等车的时候,给老爸打个电话告个别

      “爸,我在汽车站,准备回学校了”

      “我在南关(距离车站1000米),两分钟的事,等着我,给你带点好吃的,中不,闺女”。

      过了一会,你还没有到,我给你打电话,竟然没人接。然后我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一连打了20个电话,我顿时心很慌,决定再打最后一次,再没人接,我就准备报警了。最后一次,竟然通了,我顿时急了。

      “你弄啥类,不接我电话,在哪类,你都不知道我可担心你。”

      “怎么了,我当然在家啊,你不是说你在汽车站嘛,我就回来了,唉,你走吧,下回回来我还去车站接你”

      听完顿时无语中,这老头太不靠谱了。

      亲,原谅我家小老头吧,这绝对是一个喝醉酒的人才能干的出的事。平日里的他比任何人都来得要靠谱,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完成。有时喝醉酒还一直唠唠叨叨个没完。如果你做了一件惹他生气的事情,看他是不是真的原谅你了。最好的一个办法就是看他会不会在喝醉酒以后唠叨你,如果是的话。恭喜你,小老头,原谅你了。

      我的父亲总是扮演者着一个搞笑的角色,天天都把附近的小孩子逗得哈哈大笑,他喜欢和大家开玩笑,喜欢把轻松愉快的气氛带给别人,他不希望别人想起他的时候总是一脸悲伤,他希望是嘴角弯起的一个弧度。有时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我会陪着父亲一起下地里去干活。当然我不是真的去干活,只是一个陪父亲聊天的人。我们手牵手走在那羊肠小路上,吹着风,说着那无关痛痒的话,开着那生活中的小玩笑。你见人都损你的女儿。大家快来看看省里来的记者,被赶回老家的记者,没人要的记者,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喜欢瞎胡闹,可听来就是这样的温馨,暖人。因为,至少我还是你的骄傲,无论我做的好与不好。更何况我还不是一名真正的记者,只是学校校报的一名小记者。可是你才不会理会这些,你只是知道我的梦想,并且愿意支持和鼓励我。所以一直到今天我在实现梦想的过程中,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愿意再坚持一下,最深的黑暗莫过于死在黎明之前。所以支持我的最原始动力就是来之于你对我的信任。

      2014.7.15日这一天仿佛和以前的任何一天都有什么区别。我还是家里快乐的小公主,父亲还是隔三差五的给我打电话说教,太阳还是照常东升西落,校园里的桂花还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大街上的人流还是那么的车水马龙。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处处都在提醒着我们看哪,夏天来了。最美好的时刻也到了,比如喝可乐、吃西瓜。有关于夏日的西瓜汪曾祺曾也这样描素过“西瓜以绳络悬之于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本来这个夏天是可以有很多更加美好的回忆的,可偏偏我接到了那一通电话。当时正值暑假时间,为了赚取开学的生活费,我在港区富士康做暑假工。当时的我正在睡觉,因为我上的是夜班,十二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大姐给我打的电话

      “你能不能回来呀,咱爸住院了”

      “严重不严重呀,我晚上还要上班”

      “你请假回来吧,我们现在都在北关公疗医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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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蓦地,我的心一紧,当即和值班的领导请了假,坐上了回家的长途客运车。一路上我大姐和二姐不停的给我打电话,不停地打。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急了。我对着电话那边吼了起来“你们不是说爸爸没事的吗,是你们告诉我的,说爸爸没事的,你们骗我…..”

      姐姐也哭了说“你赶快回来吧,或许还能见爸爸最后一面……”我无意思的挂了电话,在郑州回兰考的车上,只见一个姑娘在那失声痛哭,当时的她无比害怕和畏惧,前所未有的黑暗笼聚在她的上方。

      14年7月15日下午五点左右,我赶到了北关公疗医院。当我推开门的一刹那,我看见的再也不是心目中那个高大威猛的父亲,此时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身插满管子,丝毫没有意识,不会讲话,全凭先进的仪器来支撑着他度过最后的时刻。当时,我冲了过去,抱着父亲哭了起来,我知道我的天塌了,我的精神支柱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家了。后来医生告诉我父亲是突发脑溢血导致的血管破裂,太过突然,所以没有办法挽回了。我回来的时候,之所以还有气息存在完全是仪器在起作用,也或许是父亲觉得他还没有看见他的小女儿,始终不愿意离去。后来在我和姐姐们的一致同意下,选择了带父亲回家。如果父亲的生命真的无法挽回,那么我们都希望父亲最后走的最后时刻是在家里,他引以为傲、心心念念,至死都在为之操劳的家里。晚上八点左右父亲走了,只记得当时母亲说了句什么,又好像记不太清了。当时全家人都在一片哭声里,附近的亲朋都来了,来送父亲最后一程。可是那天晚上一直到给父亲守灵的时候,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晚上姐姐告诉我“我觉得,父亲没有走,还在呢”我说“恩,没有走,他就在那呢,一直都在。”还记得父亲59岁生日的时候说的一句玩笑话“我只期盼我能活到66岁”,当时我还骂了他一顿,告诉他说他可以活到很久很久。可以看到我结婚生子,我的男朋友也必须由他来把关才可以。

      父亲走后在姐夫的操持和亲朋的帮忙下,父亲安然入土了。父亲入土那天是我抱着他的遗像走在队伍的前面,旁边的人都在安慰我,说不要太伤心。可我当时脑子里一直有个奇怪的声音在说“天伟,你在干什么?你的父亲没有走,你这是在干嘛呢,很可笑好不好”。直到父亲下土的那一刻,我看见姐姐疯狂的扑向装着父亲遗体的棺材,我才意识到那个始终爱我如一的老头是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归来了。

      很久以前你还在的时候我就一直憧憬这样一个画面:我在厨房给你们做好吃的,老爸和你在客厅下象棋,高手过招。(你还会时不时的让一下老爸,嘿嘿,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老爸,棋艺超级好的)。

      “小伙子,棋艺见长呀”

      “哎呀,爸。你就别取笑我了,姜还是老的辣”

      我过去说了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再让你修炼十年,也不是我老爸的对手”

      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我想那刻我们都是幸福的。我还在想呀,老爸和未来的你肯定能好好相处的,因为我所爱的标准是一样的,你们都爱着同一个女子。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呀,可是终究再也不会出现了。突然间发现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来的及去做。

      没有带你去北京,因为你一直想去看看北京天安门,你说那是国旗升起的地方,那是祖国的心脏,不去看看,这辈子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所以在我刚踏入大学校园的时候,我排着胸脯对你说“老爸,没事,等我以后毕业了,你闺女带你去游北京,看天安门,让你离心脏更近一点,让你也体会一次升国旗的感觉”可是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去北京吧,去看看吧,那是我对你做出的承诺。带着未完成的故事,去完成本该早已落幕的结局。找个机会去一次北京吧,带着你和我的故事到达一个未知的陌生的远方,完成你的梦想,头一次感觉不是去往,而是归来。

      没有学会下象棋,因为你的棋艺特别好,打遍街区无敌手,我特别喜欢看你和一群人在树荫下下象棋,那时的你头上布满了光环。楚河汉界,千军万马,你气定神闲,游刃有余,杀敌人与千里之外。你也教了我好多次,可我总是学不会,你虽然口头上骂我笨,可还是会不厌其烦的教我。那是的我总想着以后来日方长,慢慢学吧,总有一天会学会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等我想起好好学下象棋的时候,已然没有能够耐心教我的那个人。

      明明我们之间有一个说好的约定,说好的将来的男朋友你一定得先把关。你真的放心把你的宝贝闺女交给他嘛,领导,我梦想中的那一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是不是,所以,以后,有啥想法,有啥念想,一定要及时行动,因为,明天和死亡,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场。之前看《归来》时觉得无论冯婉瑜是否记得焉识,可他还是回来了,陪伴她一直到老。每月的五号,焉识会陪她去火车站,完成一次爱的伟大朝圣。可是我呢,每月的十五号,我都失魂落魄,仿若不曾行走于美好人间。真的,不管有多少风雨,一家人在一起相互陪伴,一起在罅隙里寻找幸福的慰藉,是最幸福的。我等待的,在意的,爱的人终究再也不会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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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所有的亲情片,我都会想起我爱的那个你,总是满脸骄傲的对别人说:你家闺女怎样好,怎样好。在你眼中,我就是闪闪发光的小太阳。兰考,那个在深夜里会让我思念的地方,承载了太多爱的故事。我想它会是我一生的牵绊,不管将来的我身在何方。因为我总觉得回到兰考我就变得特别勇敢,无所畏惧,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   不管好的坏的,留在记忆里的总是最好的吧。城市里的人都在找东西,找工作,找住处,找恋人,找一段回忆,找一个梦。有一些在找另外一个人,还有一些在找自己,有一些人在找东西,但是他们也说不清自己在找什么,而我一直就清楚的知道我在找什么,我只是在找一些和你有关的记忆,和你有关联的画面。这样才不至于让我对你的思念无处安放。

      海子说:“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或许是因为眷恋吧,因为时刻都不愿放弃美好,想着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曾经在我生命中到底在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英雄,超人,亦或是全能机器人,反正是一个无所不能、独一无二的存在。

      杜拉斯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愿望,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后记:今天是16年的7.10日,不知不觉你离开我已经两年的时间了。我至今没有学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至今没有学会下象棋,我至今也没有去过北京,身边总有些事情一拖再拖,让我和你的约定一再搁浅。可是之前你的的戏言说不定会成为真的。因为,我现在是一名新闻热线接听员,离成为一名记者又更近了一步。虽然现在的我正处于实习期缺少了固定的资金来源,但是至少我现在不是为了生活而生活。我在努力靠近梦想。虽然生活暂时苦一点,但至少心境是踏实的。有了家人的理解和支持。就仿佛拿到了一张通关秘籍,瞬间战斗力满格。最近一段时间,天气变幻无常。时而炎热难耐,时而大雨倾盆。有人说一无所有的时候则意味着无所不能,因为生活把你逼进了绝境,你不自救一把,怎么可能见得着雨后彩虹。所以当我独自一人走在雨后的街道上时,面对整个偌大的城市,我已不再像当初那么恐惧了。或许我的身体里多了一份孤勇,让我对这个我生活了几年的城市多了几分信任,内心多了一些安全感。又或许是知道冥冥之中你会在暗处保佑着我,笃定着你对女儿生来就不放心。

      雨后的空气扑鼻而来,一切仿若美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许多人都见证了大雨倾盆给新乡人民带来的灾难,见证了它的无情和冷寂。可是在暴雨来临的时候,人们所表现出来的爱又是一抹亮丽的风景线。现在的我走在纬一路平静的街道上、新绿的树木花草,都仿若在向我们传达一个讯息,时间只是悄悄的遛走,并不曾带走什么,一切还是如初见时美好。可是,终归是欲盖弥彰,难以抚慰天涯游子受伤的心。夏天总是可以发生好多故事,也可以掩埋许多故事。有人说,生活是最好的而且是唯一的看客,他像一个苛刻的导演,用一个个现实对我们指手画脚,似乎想帮我们找到一条各自对的路和适合自己的人生的人生状态。所以,,不管它是有意还是无心。我都希望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出好戏,因为有太多人期待我们能成为一个更好的自己,也只有这样我对你的思念才不会无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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