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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时已尽,人世很长,访激流岛顾城旧居

时间:2016-07-20  阅读:  作者:Echoko凡子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来新西兰之前,顾城给我的印象仅仅就是这两句诗。

  一个乖僻邪缪的天才。

  一个有着清澈透明眼神的孩子。

  一个总是带着像裤腿一样帽子的诗人。

  •   神秘却又有些可怕,似乎又有些滑稽。

      在来新西兰的第一年,我在图书馆看到了《英儿》。顾城和谢烨的遗作。

      勾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拜读。但读了一半,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无法理解,因为不能苟同。我开始对激流岛充满了疑问。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乌托邦,能让人摆脱尘世间的牵绊。

      激流岛离奥克兰并不远,大约三十五分钟的船程。

      有心去凭吊,但似乎又觉得那并不是一个很难到达的地方。

      于是就放下心,继续自己的人生

      以为总会有一天,会到那里,瞻仰也好,凭吊也罢。

      一拖就是八年。

      忽然意识到人生永远不会停下脚步让你休憩。

      在朋友的提议下,我终于踏上了探访顾城的旅程。

      坐在开往Waiheke Island(激流岛)的渡船上。清晨的奥克兰一片阴霾。

    haiyawenxue

      望着渐渐离我远去的城市,心情似乎也益发沉重。

      十几年前的顾城也是坐着这艘渡轮往返于城市和他的精神花园。

      不知哪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并不是一次轻松的旅行。

      这条探访的路,走的也颇为艰难。

      小岛其实不小,但人口都集中在岛的中西部,东部基本比较荒芜,覆盖着大片森林。

      现在的小岛比十几年前自是繁华了不少。

      但和喧嚣嘈杂的奥克兰相比,还是显得有些凄凉。

      安静,没有城市的躁动不安,没有汽车的吵闹。

      甚至听得到鸟语虫鸣。

      这果然是个世外桃源。

      但扪心自问,沾染了尘世凡俗的我,应该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吧。

    haiyawenxue

      每个周六的清晨,在市区中心会有一个集市。

      小岛上的岛民都会聚在这里,与其说是做生意,

      还不如说是为了大家能坐一起聊聊天,谈谈近况。

      顾城和他的妻子谢烨,以及后来加入的李英都是这里的常客。

      他就是坐在这里给人们画像来赚取微薄的收入的。

  •   如今依然有人坐在那里给人画像,

      但却是厮人已矣,物事人非。

      通往乌托邦的道路弯弯曲曲,颇为难走。

      小岛上的路几乎都只有一辆车宽,而且蜿蜒起伏,

      到处都是近乎于180度急转弯。

      对于不熟悉道路的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当年不会开车的顾城,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难行的路。

      顾城旧居在124号,如今信箱已经不知去向。

      夹杂在122号与126号信箱之间的,

      只剩莘莘杂草和孤零零的中介卖房子广告。

      通往大门的路已经看不到了,杂草丛生。

      似乎像是要告诉来者,这并不是一条你所想象的路。

      如果想要继续前行,你需要的不只是勇气。

      在树林深处,依稀已能辨出那个曾经的天堂。

      森林里童话般的“红房子”,如今红色犹在,但却已斑驳。

    haiyawenxue

      门前的小院早已长满了杂草。

      已经很难想象它的原貌,那个被顾城迷恋的乌托邦。

      但是似乎又浮现出来了,

      浮现出来了小木耳的脚印,雷米的身影,英儿的笑容。

      残破的门窗,颓圮。

      门上的警示牌大概是顾城谢烨去世后挂在那里的。

      “私人财产!!!请离开!”

      望着那触目惊心的惊叹号,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突兀。

      当初选择这里,应该就是为了避开尘世的俗物。

      也许有太多像我一样的人追寻至此,打扰到主人的清梦。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却又不舍。

      只能奢乞诗人原谅这些不通事务的凡人。

      透过门窗的缝隙,室内的环境清晰可见。

      我却没有勇气靠近,也许是敬畏,也许是不忍。

      朋友还是透过玻璃把房间照了下来。

      依稀可见的杂物还有皮箱。这是英儿的房间。

      二层的阳台更是残破不堪,不甚凄凉。

      站在阳台上远眺,想到的只是他的诗句:

      “松林间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透过窗看到的顾城和谢烨的房间。

      没有仔细的辨认,也不想去推敲。

      桌子上有几幅画,也许是他的真迹。

      在这样的房间里,不知道他写下了怎样的诗句。

      时间是个可怕的东西。

      人在时间面前显得越发渺小。

      人时已尽,人世很长。

      鲜艳的野花生机勃勃,与身后的残桓形成鲜明的反差。

      或许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吧。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事却是“无常”。

      有生机就有败落,

      也许就是一个轮回。

      院子里的桃树上结满了桃子。

      可是却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真的该走了。

      或许依然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却仍然羡慕。

      读了很多他的诗,也看了很多世人对他的评价。

      对于他杀妻自缢的纷争也曾经很迷惑。

      或许矛盾过,

      但站在他曾经迷恋的这片土地上,

      忽然豁然开朗。

      她之于他,我们不是他,又怎会明白。

      谁是谁非,又有何妨。

      就像他的诗: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连他都不在意了,我还在意什么呢。

      那一年

      我走过他的天堂

      不为评说

      只为感受他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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