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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到派出所下户口

时间:2018-11-29  阅读:  作者:石头城下

好友来约下同处,报名结果也公布,

拿上户口去注销,以为只是走流程。

 

轻而易举销了户,警察难受己不悟,

可敬渡船老船工,慨叹小鸭哀父母。

 

  • 行李送校统一发,心烦意乱没挠抓,

    不知如何打发时,只盼早点把乡下。

    1969年元旦以后,学校早已不再上课,在教室里,同学们慷概陈词,纷纷向学校表决心,表示要服从分配,争取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边远的山区去,已经成为大家的口头禅。

    动员大会以后,我曾多次想过:要下乡,最好还是找比较要好的人,下到了一个生产队,相互之间能有个关照。

    未曾想,我们班上唯一的共青团员,陈永华,他今天倒是挺主动地来约我:“小石头,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和我下到一个生产队。如果你同意的话,那我们现在,就一起到学校的上下下乡办公室去登记,正式报名。”

    正好,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算实不谋而合。

    在读书的时候,我就非常崇拜他个头比我高,力气比我大,学习成绩也比我好,他一直就是我的偶像。如果真能和他下到一个生产队,我肯定是吃不了亏。最起码在干点重活儿,挑点水,劈点柴,需要出力气的活儿,他会帮我做的。

    既然陈永华主动提出,我很爽快就表示同意,

    我立刻回应道:“那好,我们就算说定了。不改了。咱们两个一起走,马上向学校申请,争取下放到一个生产队。”

    陈永华当时在我们班里是唯一的共青团员,从1964年上初中开始,一直到学校开始长期停课期间,我们一直是同桌,他的学习成绩在全班,历来都是名列前茅。人个头长得很高,他的身高在班上算前几名,体力好,力气大。我一直把他当做我的学习榜样。我觉到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好朋友而感到庆幸。心想能和他下放到一个生产队,将来在农村里做体力劳动,肯定能得到他不少帮助,我在内心深处充满着一种强烈的依附感。

    我和我的同桌好朋友陈永华,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起来到学校上山下乡报名处的办公桌前,学校就根据我们的申请志愿,认认真真地登记。的确把我们两个安排到一个生产队,并且张榜公布。榜上面写着:

    罗坝公社光荣大队第一生产队,

    陈永华。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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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还看得非常清楚。为了这件事,我还暗自高兴了好几天呢。

    上山下乡正式报名不久,我就从学校总务科,领到一张到当地派出所下户口的书面通知书,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不在家。当时,我的想法很简单:上山下乡的重要意义,收音机里天天都在讲,学校里也反复讲过多少次,说句通俗的话,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每天都在听广播,我已经深深地感觉到;反正下农村当知青,已经是铁板定钉的事了,既然躲不过,早晚都必须得下,那晚下反倒不如早下,最起码我还能落得一个积极响应号召的名声。

    当时我自认为:既然上山下乡的重要意义,在全国早已是深入人心了,上山下乡的行动,肯定是属于革命行动,既然是革命行动,那父母肯定也会支持我的。而且在69年元旦以前,家里也曾经做过沟通,对我将来下乡要下到哪儿,最起码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我爸爸的看法和我的看法基本上是一致的。

    那时候的我,毕竟还是太年轻,心里想的很简单,认为只要是革命的行动,那爸爸妈妈就一定不会反对。当时,我确实一点也没有顾及到爸爸妈妈的感受,反正头脑一热,便自作主张。

    从学校跑回家以后,立即从缝纫机下的抽屉里,三两下就翻出了户口本,带着爸爸的私章,又是一路小跑步,气喘吁吁地到当时地处府南河畔的万福桥派出所,心甘情愿地去办理下户口的手续。

    在派出所里,一位老警察走到我面前,从我手里接过的那份书面通知书,他紧锁着眉头很快地流览了一下,然后用一只大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睁着一双大眼睛,上下不停地打量着我。压低了嗓门,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年轻人,你真要下户口哇?可真的要想好哦,下户口倒是很容易,你想再要上户口可就难了。”

    我当时的表现可能显得太革命,挺胸收腹立正,把头一扬,潇洒地说:“我就是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坚决响应毛主席的号召,今天到这里就是来下户口的,我马上就要下乡当知青去了。”

    这位老警察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又长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一坐,稍等一等,我马上就给你办好。”

    过了一会儿,他交给我一张回执单和两张卡片,要我返给学校。

    离开派出所以后,我信步来到派出所围墙外的府南河边,踏上了停靠在河边的渡船,那个摆渡船的老人,手里撑着一支长长的竹蒿,渡船随着这位摆渡老人不断地改变动作,在河面上不停地变换着方位,在府河的两岸来回穿梭忙碌着。每个人要坐船过河,只需要给两分做过河的船钱,价钱又不贵,河面大概有100多米宽,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站在这个渡船上,就能非常清晰地观赏到可爱的小鱼和虾群,看着他们在河里游来游去的。

    在读小学的时候,我和同学们经常到河边来玩儿,时常利用中午睡午眠的时间,跑到河里去游泳。我们并排站在渡船的船头,扑通扑通地往河里跳。这位摆渡船的老人,生气地横握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不准我们上他的船,更不准我们在他的船头往河里跳。

    我们这一群半大小子,就像一群浮在河面上的野鸭子,发出叽叽嘎嘎地笑声和尖叫声,任凭强烈的阳光照射,赤条条油光光的脊背上,挂满了黄豆大的水珠,大家都躲在船舷下,围着船帮转圈圈,和这位摆渡的老人捉迷藏,他在这边拦挡,我们就从那边翻身上船,特意等到这位老人拿着竹篙赶过来,我们立马扑通扑通地往河里跳。反正既要从这船上往水里跳,又不能要他抓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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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戴着红领巾的时候,也常常来到河边,在离开渡船不远的地方,提着小水桶来捉小鱼和河虾,如果运气好,还能捉到小螃蟹,就是光着脚在河边走,有时候也会被河里的螃蟹夹住脚。现在要下乡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在能回来。以后这河里还会有小鱼、小虾和螃蟹吗?

    这会儿渡船上的人很少,在等人的时候,我和这位摆渡船的老人,有一句无一句的聊着天。无意中告诉这位老人,过不了几天,我就要下乡,到洪雅当知青去了。这位老人低着头,叹了一口气,把头扭向了河对岸,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过了好一阵,他才用沙哑的声音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啊,你们这些小鸭儿,现在都长大了,也不会再来我的船上捣蛋了,我再也挡不到你们来我的船头上跳水了。一拨一拨地小鸭儿,看着都长大了,翅膀长硬了,该出窝了。你们这一走,我的船头上就清静了,没有那么闹热了。年轻人,下农村,你可要吃苦头了。不过话要说转来,锻炼锻炼也好。这话要倒过来,你到是离开家,到乡下挣工分去了,你的父母可就该遭罪了。”

    离开了这条渡船,在街上转悠了好一阵,看见很多学生模样的人,拿着户口本,急急忙忙地往派出所走。看样子,也是到派出所下户口的。跟我一样,都是下农村,当知青去了。

    回到了家里,天快黑了。家里还没有开灯,我看见爸爸妈妈坐在家里默默无语。我把已经下户口的事情,向爸爸妈妈讲了,他们都无言而对。过了好一阵,爸爸才说:“这几天,我们一直怕你想不通,正想着该怎样和你说,你下乡的事情看来是必须的事。真没想到,你已经走到我们前面,把户口都下了,下就下了吧,反正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天。”

  • 几天后,我把派出所里出具的回执单和两张卡片交给了学校,当天就在学校的总务科,我领到了30元的下乡动员费。回到家,妈妈什么话也不说,就用这30元动员费给我买:一个单人蚊帐,一个洗脸盆,一双胶鞋,又托封大娘给我做了一件当时比较流行的有三个衣兜的黑色学生装。准备着要下乡的行装,充满幻想的我,心早已经飞到广阔天地去了。

    要下乡了,至于乡下的农村是什么模样,我一无所知,过去只是在电影《槐树庄》《李双双》等故事片和新闻纪录片中看到过。影片和小说中农村,在我们的头脑里,所留下的都是非常美好的画卷,一幅幅山清水秀花好月圆的绚丽景观。

    在我的内心深处,农村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很多的小说描写中,都把农村描绘的风景如画,不知道我要去的那个生产队,也会有令人陶醉的美景吗?那里会有神秘的丛林,该不会有什么野兽吧?生产队里能让我们吃饱饭吗,主食是什么,有大米吃吗?队上的狗不会咬人吧?是不是也会有麦苗青来菜花黄的美景呢?

    几天后,学校正式发出通知,要求我们把各自的行李送到学校,由学校统一安排人员,把全校下乡知青的行李集中起来,统一送到火车北站的站台上,按照各自所要到达公社的顺序,提前逐件装进事前预定的知青专列的闷罐车厢。定于元月22日上午,全校首批下乡的700多名知青,在火车北站集合,统一乘火车离开成都到夹江,然后从夹江用汽车把我们送到洪雅各个公社,最后从各个公社步行到各自所要去的生产队。

    爸爸帮我收拾行李,随后在大街上雇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把我的行李送到学校,交给经办的老师。当他看到:比我的个头还小的学生,还也要下乡。自己的儿子,身体状况不算是最差的。比自己儿子身体差的人,还多着呢。别人能下乡,他们都能行。自己的儿子也应当过得去。这么一想,好像他的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从小到大,长到十七八岁,我从来就没有离开父母,从来没离开过家,对于外面五彩缤纷的大千世界,在我的心灵深处,始终充满着各种各样神奇的幻想,从内心来讲,我也是的确想离开家,到外面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啥样?。现在真的就要离开家,就要下乡了,至于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说不上来,未来的前途和命运是什么样的?我更加不知道了。在当初,年轻幼稚的我,心里直充满了将颜离开家的兴奋和绝对想不到那么远。

    反正我是要走了,不久后的几天里,马上就要离开家了,到那个地图上根本找不到的乡下生产队种地去了,响应号召:到广阔天地炼一颗红心去了。要走就早点走吧……

    这段时间里,我心焦火燎地呆在家,想着拿本书来看看,书上的字密密麻麻地令人心烦;想着喝杯水,可端起来的水杯,不是太冷就是太烫,反正叫人喝不成;想去看看电影,可在电影院里除了新闻简报,其他的就都是样板戏,看得次数多了,也就烦了;在家里,不论做什么,心里都是毛焦火辣的;跟两个弟弟说话,也总像是吃了枪药一般,常把两个弟弟吓得不敢说话。

    就要离开家了,我心事重重地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漂浮在眼前高楼后面的蓝天浮云,面对着四面苍白的墙壁,无聊地翻阅着挂在墙上的日历,用一支红兰铅笔,在日历本上画杠杠,板着指头算着天数,坐立不安地等待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二日那一天的到来。

    请看下文《踏上知青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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