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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春雨诗七首

时间:2014-09-20  阅读:  作者:田春雨

蝴蝶

 

不担心疾病和阴谋,它体内的阳光

伸展一双隐喻的翅膀,影子遮掩着岔道

 

那流水的身姿随春风摇曳

——花朵豪放,花园矜持着独唱

 

轻盈的舞姿,松开镣铐

它坦白。放下包袱……

 

从它心中飘出爱情:坠落的种子

邻家少女绯红的脸颊上没有蝴蝶斑、宣言……

 

他渴望擦掉乌鸦背上黑色的隐喻

 

他的话语越来越多

围绕拴羊橛,不停地兜圈子

 

从舌根抛出一块块神经质的霉斑、锈迹、绳索

暴露出了体内大量的旧螺丝

 

镜子里的表情日渐丰富,在一座土戏台子上

可以变幻出五彩缤纷的身份和角色

 

他拥有一个个充满暗示的虚像

另一条影子不断膨胀,难以捉摸

(超过了逐渐加重的身体)

 

灰烬掩盖下的思想,减少了脂肪、含金量

越来越简单,越来越白,他渴望情节复杂

 

他喜欢把那些曲曲弯弯,把一捆捆铁丝

全部捋直,就像一条条地凼沟

一条条铁丝虫,像一些固定的偏见

 

和一群旁观者地址不清,界限不明

在命运的暗箱里,他们很容易混为一谈……

 

老女人

 

背着一捆废纸箱,她的活动范围逐渐缩减

而晚景的悲悯,继续缓慢扩展……

 

满头白发,被春风吹出枯荣不定的岁月

吹出草丛,她的爱,沿田塍独自延伸到皱纹深处

 

弯腰捡起一个个旧塑料瓶

她蹒跚在白眼里,忽略生活的真谛

 

忽略水深火热,风吹草动

忽略污染,修剪内心的枝蔓

 

她整理一座花园送给那帮小孙子

那些幸福的事情里,她甘愿做个配角

 

春光明媚。这一滴露珠从草叶的眼角滑落

逐渐洇湿了滚滚尘烟……

 

哗啦啦

 

风在他的背后翻阅一本书

没有手指,风吹着羊群爬上山坡

 

有了手指,风就会撕裂一张白纸

就成了一个牧马人(这个牧羊人的朋友)

 

在他的心窝里

蜷缩着一条河,河对岸的流逝

 

躺在他面前,马鬃琐乱

风抱着翅膀以及翅膀下的动词,睡成了一场梦

 

喷 怒

 

吹一堆灰烬,从她胸口窜出来的风声

摇曳着火焰、刀刃……

 

脑海里沸腾的麦芒,动荡不安

希望与黑暗的煎熬

 

被雾霭遮蔽的心

比一枚针眼还小,握住话柄

 

千丝万缕的麻线,把她缠紧

看着其中两条铁轨通向悬崖

 

洛 阳

 

你是潮湿的,有雾气缭绕……

穿过伊阙,俯视众生的目光被山影遮掩

 

饱含墨迹的沧桑

 

在我的心窝里,盘成一尊大佛

 

岁月流逝的皱纹

勾勒着一座座石窟……

 

背靠邙山

洛河是你的一卷经书

 

我站在你的影子里,向南望

成佛的石头如何飘逸

 

我们之间隔着一座香山寺

谁至今还站在白园的影子里,品味民间疾苦

 

满腔波澜的伊水河,从汉魏绕过莲花座

绕过盛唐的诗篇,抵达黄河

 

芦庙的月亮

 

就要翻过围墙

就要发现他心底的墨迹

 

早已成行的绝句

被他一遍遍修改亮堂

 

给山河悬挂一盏长明灯

给墙角引注一个传说

 

布置一个美丽的家园

让梦还能找到落脚地

 

需要小心那一阵吹乱春天的风

会吹出他寄存在往事里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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