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明只觉得热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喘着粗气喊道：“见见，见见！”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高月和张蔓正按着见见找血管准备输液，见见大声的啼哭。

    张蔓下了一跳，高月道：“做梦了？”

    方志明撩开被子说：“谁给我盖上被子了？”

    高月横了他一眼：“怕你着凉！”

    虽说冬季已过，初春的室外温度还很低，但病房里人多，室温达到了二十五六度，方志明盖着被子被热醒，捂了一身汗。看看高月知道他一片好心，这几天又帮了他这么多忙。方志明下床低着头叠被子，为刚才对高月的口气感到很愧疚。高月直到下午四点给见见输完液才回家，有了高月方志明主要负责打水打饭，冲奶粉刷奶瓶。晚上见见已不再整夜的啼哭了，方志明在见见睡着时也能小睡一会儿。高月上班时常来病房看见见，下了班也过来照顾见见。

    三天后见见的疹子已经长到手脚上了开始往下落了。见见吃奶粉已经正常了，只是体温仍在37.5℃上下。这天下了班高月依旧来看见见，给见见唱歌讲故事。

    方志明叠好见见晾干的衣服说：“高护士这些天辛苦你了，也不知如何谢你，以后有用的着我的时候……”

    高月打断方志明的话：“用的着你谢我？我就是喜欢见见。”

    高月轻抚着见见的头道：“你好可爱啊。什么时候长大阿姨带你去玩。”

    方志明没在说话，桌柜里拿出一本数复习题看看起书来，住院这些天他一直都没顾上看书。有高月在他完全不用操心见见，只要定时为见见冲奶粉刷奶瓶就行了。高月正和见见玩的开心，忽然从方志明的书里掉出一张模拟物理试卷。

    高月飞快的抢过落在床上试卷。一门正经的说：“快高考了你该多复习功课了，我检查检查你的考试成绩。”

    方志明扭头看了一眼被高月抢去的试卷继续埋头看书。高月慢慢打开试卷，当看到试卷的分数时，一脸惊讶兴奋和难以置信。

    高月放低嗓音说：“方——志——明，这是你的物理模拟试卷？”

    方志明依旧埋着头：“嗯！”

    “说实话有没有自己该成绩？”高月俨然一副家长给小学生训话的样子。

    方志明没有说话。高月忍不住凑到方志明脸前：“这真是你的考试成绩？满分？”

    方志明仍是埋着头：“嗯！”

    高月在上初中学时虽说成绩说的过去考个重点高中也不是不可能，但最令她头疼的是物理化学，最终因各种原因还是放弃考高中选择了卫校。

    高月兴奋的问：“你在班里第几名？前十？前三？第一？”

    方志明的回答依旧是一个“嗯”字。高月曾经是多么崇拜能把数理化学好的同学，而方志明试卷上满分的成绩更令她无比的崇拜。她拿着试卷反复的检查着试卷，没有任何修改的痕迹。方志明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他也没有必要自己修改成绩来应付谁。

   “你在年级能考多少名？”高月继续追问。

    方志明如没听到一样专心看着书。

    高月再接再厉“前——30？前10？”

    方志明对着书平静说：“第一。”    高月虽然已经工作一年，方志明勾起她对校园的记忆，如自己漫步在校园的操场上。想着学校了无数同学仰望，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居然就坐在自己身旁。

    高月推推方志明表情谄媚的说：“喂，你怎么学习这么好？给我讲讲。”

    方志明道：“我也不是哪一科都学的那么好，我从初中就不喜欢英语经常不及格。只是因为有其他科的帮助才勉强上了重点高中，为应付高考高二开始恶补英语，成绩有所提高，不过我现在的英语成绩顶多算是中上等。”

    方志明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说他怎么就学好的，因为从来没人问过他，反正考试时题都会做。

    方志明又想了一会道：“也许是因为无聊。”

    “无聊？”高月张大嘴巴。    “我在家无聊了就看书，什么书都看，除了英语不怎么看。我用看书打发时间，爸爸上大学时的书我都看完了。我的记性也好，看过一遍基本都能记住。就是记不住英语单词。”方志明缓缓的说。

    高月认真的听着，似乎方志明也没什么好的学习方法，无非是看书多记性好，这些对于她来说也完全不适用。高月拼死拼活的也才能考进班级前五名，哪有时间再去看课本之外的书啊。

    西部山区，寒风凛冽，黄沙满天。在这多风的春季天地混黄一片。贫瘠的山坡上只有稀疏的灌木干枝在狂风中相互碰撞。山区的时令较中原晚，当中原的农民已经准备春耕时这里的人们还在冬季的余寒中瑟缩。山顶上项目指挥部的红旗猎猎。山腰的设备隆隆的低吟着。隧道里工人紧张有序的工作着，下个月隧道合龙各段的项目部都在赶工期。老张背着一包为工地上捎的物品，来到驻地办公室。老张是张家庄的村长，农闲时村里没什么事，老张为项目部定期去镇上采购物资赚些农业外的收入。老张小学毕业识字不多，但为项目部采购物资，在镇里邮件收发邮件也完全能够胜任，张家庄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在这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地方，有老张这个与外界联通的人的确为项目部帮了不少忙，如果遇到老张无法完成的任务，项目部会派年轻的技术员同老张一同到镇上。今天老张满载而归却没有先去分发物资，而是背着几十斤的口袋直奔项目部。方建国正好从办公室走出来，与低头向前冲的老张差点撞个满怀。

    方建国腋下夹着图纸站定一看是老张问道：“老张，这么急，你找谁啊？”

    老张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方工，就找您！”